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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泥鸿爪番外——归期 贰

日光透过半垂的杏子红秋罗帐子唤醒了楚慈,他抬手遮了遮,待双目适应片刻,方坐起身。

“醒了?”

韩越正坐在镜前朝他微笑,因着秘密巡查,他不似往日亲王装扮,而是一身玄青色平纹锦棉袍,一旁侍立的婢女挽着一件银鼠皮羽缎大氅,另一婢女正在为韩越梳头。

“何时出发?”

“半个时辰后。”

楚慈垂下眸子,昨夜一晌贪欢,如今身上疲倦得很,令他的声音亦沙哑些:“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婢女躬身退下,楚慈趿着软底鞋行至韩越身后,韩越已然站起身,取过一件外裳裹住楚慈,责备道:“屋里虽燃着炭盆,也不可只穿寝衣便下床。”

楚慈这才展颜道:“知道了。”他把韩越拉回镜前坐下,双手按在韩越肩头,道:“我替王爷梳头。”

楚慈常用的象牙梳是二人成婚时的聘礼,上镂竹纹,质地温润洁白,楚慈很是喜爱。他将韩越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散下来,一点一点,仔细而轻柔地贴着皮肉梳理着。

雪子扑在窗上簌簌作响,屋内极安静,韩越不禁合上眼,片刻后忽而笑道:“日后我也每日给你梳头,待你的头发白了,我的也白了,咱们便是共白头。”

楚慈笑道:“王爷连振儿小辫儿都不会梳,还想给我梳头呢?”

说着,他将韩越的头发分为两半,一半高高束在头顶,以青玉簪冠固定,又用沾了水的手细细抹平鬓角的碎发。

楚慈复又取过大氅替韩越披上,手指蜷曲将柔软的墨色风毛梳理整齐,最后系上飘带。

韩越张开手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,温热的吐息吻着楚慈耳垂,道:“还未离开,我已尝到相思之苦了。”

楚慈轻轻拍一拍他宽阔的背,低声道:“贫嘴。”

梨花白银织素锦寝衣之下是楚慈清癯的身体,韩越炽热的手掌从他肩头与腰间划过,这几年捧在心尖儿上疼着,怀中人总算是丰腴了些,虽仍是瘦,却不再如病愈时那般不盈一握。

“好好吃饭,别等我回来瞧见你清减了。”

“我晓得了。”

细密的吻从额头落到鼻尖,又缠绵于唇齿:“外头雪还未停,不必送我了。我每五日给你写一封信,不过五六封信的时日,我便回来了。”

楚慈微微张开唇回应着,含混道:“好。”


往常,睿王虽公务繁忙,却也总想着给王妃与养子寻些乐子。譬如进一批新鲜的食材,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;譬如与王妃一同收捡梅花上染了梅香的新雪,又摘了鲜嫩花瓣,与江米一同酿成一坛清冽甘醇的梅花酿;又譬如,在某个积雪皑皑的傍晚,与爱妻养子一同在前院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。

睿王不在王府的日子,虽算不得冷冷清清,到也的确是沉寂了不少。

楚慈仍是每日晨起陪振儿一同用了早膳,便去往翰林院上职,傍晚回到王府,换下沾满雪子的官服和大氅,与振儿一同用晚膳。饭后父子俩一同玩闹一会儿,又亲自哄了振儿入睡,方沐浴更衣,倚在床头看会儿书,卯时便早早睡了。

韩越离京第八日,楚慈收到了从上京而来的第一封家书。


夫人亲启

为夫已于二十三日抵达上京,道上为风雪所苦,仆从风寒,马匹疲累,无奈于驿馆休憩两日,故未能如期来信。然为夫一切平安,夫人安心勿念。

今日微服私访,于互市购墨狐皮两条,水貂毛大氅两件,待回京赠与夫人与振儿。

京城雪霁否?若风雪交加,切记添衣;若风雪停歇,亦不可掉以轻心,冬日极寒乃融雪凝冰之时,万望夫人与振儿保重身体。

……

薄薄两页纸笺,只字不提边关苦寒,局势危险,字里行间唯有绵绵相思。

……

古人云,别后唯所思,天涯共明月。

为夫原觉三十日甚为漫长,然此刻抬首望月思卿,念及三十日之光阴,不过明月由缺而圆,复又至缺尔。

……

缓缓读完,楚慈笑着拔下脑后一根银簪,拨了拨烛芯,烛光莹莹一闪,照得他眼眸潋滟如水。

铺陈纸笔,研磨润笔。


王爷亲启

见字如晤。

家中一切如恒,振儿身体安康,我亦是,王爷勿念。

昨日雪霁天晴,适逢休沐,闻城南百姓因年关将至,沿街摆摊,贩卖小食玩意儿,我偕振儿前去游玩。遇一兔子状冰灯,剔透玲珑,振儿爱不释手,连连道欲与父王一同赏玩,遂带回王府,藏于冰窖,望君先于冰灯消融之时归来。

振儿曾夜半哭闹,只得以甜汤蜜糖安之慰之。近日得一妙方,蜂糖融于新鲜牛乳可催眠安枕,然幼儿多饮易生龋齿,不可贪食,因而非是长久之计。

振儿啼哭乃是思念父王之故,望王爷事毕后早日归来。距新年一月之遥,府中上下忙碌于洒扫清洁,置办年节所用,已为新年备之万全,只待王府主人归家。

楚慈


信中闭口不提相思,然振儿的思念与挂心,又何尝不是楚慈的牵肠挂肚?


韩越离京第十六日,停了几日的风雪又至,许是见了风,振儿夜半发起高热,烧得满面通红,竟是连哭得力气都没了。

楚慈急得不成样子,连夜请了任家远前来医治,任家远诊脉后叹道:“这孩子体弱,易感染风寒,此乃胎里带来的弱症,大约是生母怀胎之时未能安心修养,导致胎儿先天不足。”

楚慈心如刀绞,呼吸间俱是稀碎的疼痛。

振儿的生母乃是太子小妾玲儿,玲儿怀胎之时,正是太子被杀,京城人心惶惶,何以安稳养胎?

楚慈心下愧疚不已,衣不解带地在振儿床边照顾,擦汗端水,喂药安抚。振儿夜半哭闹,楚慈便将他抱在臂弯中,边轻轻晃动边在房中踱步,口中低声呢喃着幼时父亲唱过的黔地歌谣。待振儿睡了,楚慈方小心将他放回小床中,遂伏在床边小憩。

如此这般辛苦,振儿病愈之时,楚慈却病倒了。

彼时已是韩越离京的第二十六日,自第十九日起,已经有七日未曾收到韩越的家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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